[要重视民族音乐的传承]导读:中华民族的文化是历经千年昌桑而不灭的文化,民族音乐是民族文化的一个分支,中国丰厚的民间音乐是非常丰富的,它是民族的,也应该是世界的。 前不久在参加一次幼儿园音乐教学...+阅读
在利益成为偶像的时代,外来思潮的倾泻、多样性文化生态区域的减少以及国人对本土文化的质疑、淡忘、民族心理的自卑自残甚至民族精神的彻底失落,都在加速剥离中国民族文化的内核,充满个性的中国文化正在遭遇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流失,恐怕到了只剩下方块文字的最后屏障时,我们的文化被连根拔起就不是危言,何谈先进与否?
无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和保护,还是民间艺术抢救工程,归根到底是我们对中国文化根系的生死捍卫。然而,最为根本的拯救是文化血脉的代代相传,传承问题不该只是少数人的呼喊与大众的空洞盲然,作为普及教育之一的中国儿童美术事业能否分担文化传承的忧患?儿童美术在塑造部分童年经验的同时,能否将文化镌刻在心灵?对此所进行的实验性探索有可能成为美术界和教育界对当今中国文化所能做出的较大贡献之一。
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根
民族的灭绝首先是她的文化灭绝。新世纪的国际竞争所以从经济上升到文化,就在于文化制胜带来民族荣耀和能够战胜一切的威力。一个民族失去了自己的文化,就失去了精神和灵魂。
文化民族性——民族的基本特质和标识,在成就人类文化多样性和相异性的同时,还传达着本民族独一无二的文化风格与气质,是维系民族存在的生命线。作为人类文化成就中一个真实的精神承载,民族性可以与现代性、国际性共生,却始终对抗同化。
对民族性的关注,实际是对艺术同一性而不是单一性的深度认识。
“艺术从初始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所有民族,无论他们在何地,都有一个永恒的寻求意义的需要——衔接时间和空间、体验和事件、身体和精神、理智和情感,人们创造艺术将它们联在一起,表达除此而外无法表达的东西。”①艺术的基本统一性不能与单一性混淆起来,艺术也最深刻地体现出文化的民族性,显示“不同力量之间存在的张力和摩擦、对立和冲突。他们趋向不同的方向,遵循不同的原则。”②这种多样性和相异性并不意味着不一致或不和谐。
但是,文化无法通过物理惯性而保持其现有状态,“它常遭受物质与精神的变化和衰微,即使它的实体存在延续,也处在丧失意义的不断威胁中”③。在全球化背景和西方社会国家文化的战略攻势中,中国文化民族性的生态困境以及消解危机已显露于包括美术在内的各种艺术表述方式中。例如已处在近乎灭绝境地的民间艺术。
民间艺术是中国母体文化、大众文化,具有原发性和广泛性,作为中国文化民族性最为传统与纯粹的载体,它不再是单纯的艺术形式,而成为一个意味深长的符号——浓缩历史的记忆、质朴的民族信仰及情感,与中国文化的血脉同根同源,这个符号使我们对自己的文化、中国大众的生活和艺术有了深度的认识。但是,中国乡村缺乏特性的城镇化发展导致民间艺术的自然生态与生存空间受到严重破坏,众多的民间艺术图式随着老艺人生命的终结而消亡,即使其中属于美术的物质性表述还依然存在,但属于文化的那部分已缺少了原始生态的味道和神奇灵动的本性及生命力。
对文化民族性和物化成果的保护固然可以通过博物馆文本记录、民间美术图式的原生形态挽救等多种方式来进行,但对中国民族文化的拯救,传承则是最为根本的方式,或者说传承本身就是拯救。传承关系到中国文化的生存,也必然关联到未来的中国美术及其制造者还能否持有本民族的文化个性,并对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形成必不可少的影响,如同中国绘画所曾经达到过的境界。
对中国文化传承的忧患,是我们在自省后文化主动性与自主性的必然体现,也是我们对艺术本体及其赖以滋养的文化生态的本质关注,更是对本土文化所面临巨大困境与挑战的深刻关怀。
传承不是单纯的复制和对传统文化临摹者的培养,而是符合文化创新本质的不断更新和重建——通过全新的理智综合和复杂的重构活动使中国文化及艺术保持长久生命力的同时还不丧失产生与推动它的原动力——中国民族的内在精神和气质。
儿童美术与文化传承
文化的本质以及它与传承者的关系清晰地告诉我们:儿童是文化传承的核心。
从童年起,文化与人共生、根深蒂固。仿佛土壤、气候对于植物,儿童所身处环境中的一切,如建筑、音乐、礼仪、审美取向、生活方式等等都作为文化要素在时刻地影响着他们并形成观念、态度与意识,内化为生命的一部分而成为难以忘怀的童年经验。性格与本体习惯的形成过程也是将文化和基因溶于生命的过程。
如果传承从童年开始,在儿童阶段就使未来的公民开始认知认同自己的母体文化,不仅顺应儿童身心的自然塑造,具有早期优势,更符合进步社会的教育观念:社会越发达,就越强调文化民族性的保持。日本西欧等国极其重视对儿童和青少年进行本土文化教育,来培养民族情感和文化鉴别能力,通过教育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文化继承者。
儿童美术是童年经验的自由表达、儿童天性与文化环境互动的必然产物,完全植根在特定的文化环境之中。针对儿童美术的这个重要特性,教育者有极大的可能和自由将中国民族文化的重要元素注入其中,如水墨画和民间美术,使儿童美术在塑造孩子心灵的同时,将文化镌刻于人格上。
但是,文化土壤的变异和民族文化艺术在教育中的长期短缺,已导致中国文化的生命内涵在年青一代的认知中悄悄地蒸发与淡化,作为传承者的人在儿童时期对本土文化和民族艺术形式感到的是严重的生疏和隔膜,取而代之的则是孩子审美趣味甚至食品口味的西化。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只具有种族的生理特征、习惯性情、而不具备对中华民族的深厚情感和文化的基因气质,加上当前成人价值取向的功利化对少儿教育的负面影响,都对传承造成了极为严峻的现实困难。
尽管如此,先行者对传承之路的探索并未因此停止,反而加快了脚步,特别是优秀的儿童美术教育工作者。以尊重儿童身心发展规律和儿童美术纯朴率真的自然状态为前提,从儿童美术和教育为切入点来进行关于文化民族性传承的实验性探索有可能成为美术界和教育界共同对中国文化的传承和持续发展所做出的重大贡献之一。
可贵的实践
2002年六月,在何韵兰女士的倡议下,由国家教育部艺教委和美协艺委会共同策划主办、深圳南山教育协办的“成就未来——少儿课外美术教育工程”启动,以在汕头开幕《中国少儿水墨画邀请展》作为“工程”的序幕。此展览采用传递方式在全国各地巡展至今,依靠各个地区的文化自主性,如同一条中国文化生命的清流,两年的时间就穿越了十多个省市直至基层,受到广泛欢迎。
面对中国发达城市的儿童包括部分教育者在内的盲目崇洋心理和对中国文化一无所知的现状,笔者——儿童美术理论家胡暁珮女士策划和主持了“中国少儿美术国际巡展暨美术教育考察”活动,并于2003年1月在德国进行了首次尝试,活动在每年的寒暑假举行,以国际间儿童美术作品的高层学术交流为根本点,以珍贵的人文历史和城市风貌贯穿其中,让孩子、家长和教育者直观感受欧洲艺术的精华,并比较我们本民族的文化,深刻体会中国艺术的魅力和传统的活力,从孩子、家庭和美术教育作起,使中国宝贵的文化得以鲜活的再现和真正的承传。2003年11月初在中华世纪坛“还孩子一个率真的童年”大型综合展示活动作为国际部分展出了该项目的生动成果,孩子们的绘画日记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活动在展出原创儿童作品的同时采用中国水墨画材料作为中外师生交流作画的工具,许多孩子在交流中都成为外国师生的小老师,教他们怎样用中国的笔墨在宣纸上挥洒、泼墨,怎样用墨来游戏、创造。当浸润着民族气韵的水墨精神渗透到所有参与其中的孩子和成人心中时,也将中国文化拉近了他们的视线与心灵,这种自然的传承形式真实地具有水的穿透力和墨的浓度。当中国师生看到德国教育者和孩子对水墨的热烈赞叹和由衷惊羡时,那种使他们感到骄傲的民族自豪感和对中国文化的自信成为了一生无法忘怀的记忆,并产生重新认知自己文化的强烈愿望,这些感言是出自参加活动的小孩,“我只知道毕加索,没想到德国朋友那么喜欢水墨,我却不知道中国水墨画的大师是谁,回答不出他们的问题,我要学”。“德国的房子很旧,很节约,很美,每个房子都有自己的画,我回去要让妈妈挂自己的画,水墨画。”。“我能说出爱琴海的传说,可是老师问我‘山海经’,我却不知道,其他小朋友都不知道。我回去要告诉妈妈赶快给我买书,这是中国的传说,老师说非常美丽,可是我是中国的还不会讲……”。“我家住的是欧式别墅,现在我知道了欧式的建筑是欧洲很老的风格,是他们古代的艺术,我们在抄他们的,还不对,我要拍很多照片,告诉爸爸妈妈什么是好的,亮的大理石,不美”。我们惊异孩子的感悟力,同时也惊异儿童美术及教育在中国文化传承中所具备的特别力量。
在谢丽芳、刘宇欣等老师的倡议下,2003年7月名为“蒲公英行动”推进民间美术在小学美术教育中的传承与发展专项课题项目在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启动,子课题延伸至西藏、江西九江、陕西安康、浙江无锡等地。
湘西少数民族地区农业与民族文化相融合的背景非常适合本地儿童美术的自然状态,特有的民间艺术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培植了儿童美术的纯朴与率真。民间艺术中混沌的思维模式、架构天地时空与神灵的古老象征、物我合一的稚拙表述、原生态的符号图示等都与儿童美术在构型、隐喻和时空表达方式上有许多相似,特别是民间艺术中类似游戏的本能文化表现与生命个体的童年艺术存在着天然的亲和力。同时,民间习俗的延续和在生活中的频繁出现也潜意识地影响湘西儿童的认知和思维,无形中为他们构建了本民族未受侵扰的原初心态和童年经验,为该地区民间艺术从儿童期开始的本土传承形成相对稳定的生态环境。
“蒲公英行动”最可贵之处就在于把优秀民间美术的传承与最富有创造生命力的儿童美术及教育融为一体,探索出一种在少数民族地区小学美术教育中可行的、可持续推广的民间美术的教育和传承模式。
民间艺术中混沌的思维模式、架构天地时空与神灵的古老象征、物我合一的稚拙表述、原生态的符号图示等都与儿童美术在构型、隐喻和时空表达方式上有许多相似,特别是民间艺术中类似游戏的本能文化表现与生命个体的童年艺术存在着天然的亲和力。同时,民间习俗的延续和在生活中的频繁出现也潜意识地影响湘西儿童的认知和思维,无形中为他们构建了本民族未受侵扰的原初心态和童年经验,为该地区民间艺术从儿童期开始的本土传承形成相对稳定的生态环境。
“蒲公英行动”以民间美术为载体的初步实验成果于2003年11月初在中华世纪坛“还孩子一个率真的童年”大型综合展示活动中展出,各参与实验学校的儿童美术创作,以定位的民族性和材质的民间性倍受关注。
结语
中国民族民间美术是否能以更大的比例纳入中小学美术教学课堂,融进我们的儿童美术和教育,通过儿童已有的经验,以主动、积极的建构方式来获得对中国艺术的重新认识和对民族文化的基本信念?或者更进一步,通过对儿童的影响传达至家庭与社会,对中国文化的传承注入巨大的希望与动力,甚至拯救民族文化基因濒临丧失的命运。
上述的实践为我们提供的不仅是一个区域范围内关于儿童与中国文化传承的有效模式和评价方式,或丰富了以中国地域文化为特色的儿童美术及教育形式,最为根本的是,实验所探索验证的是我们不能忽视的:儿童美术和教育与中国文化传承不可分割的关系,以及它在保护中国文化民族性中的力量和保持人类文化多样性所可能做出的贡献。
在全球化和多元化的背景中,保持中国文化生态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取决于文化的拥有者和传承者将它代代相传的能力。我们还应充分尊重民族文化中智力表现的多样性、不同环境中儿童个体经验的差异性,在一个宽松、公平、多元文化的环境中,争取让多数儿童都具有能表现和发展对中国民族文化艺术认同的智力。是儿童美术和教育在人之初的血脉深处注入了本民族的精神,使可贵的传统在生命本体上得到内在的延续,根深才能蒂固。
参考文献:
①《美国艺术教育标准大纲》
②③卡西尔《人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