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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风老师”扎根麻风村教书18年

11月19日 编辑 39baobao.com

46年前,100多名患麻风病的村民被集中在这里治疗,从此与世隔绝。46年过去了,小山村早已解除隔离,但是恐怖却在人们心理铸成了比山更难逾越的障碍。山民们从不造访这里,远远避开这里走路,在他们心里,这里仍然是麻风病村。

王文福:只要我们走出这个村,别人就歧视我们。我觉得在这个世上,我们这种麻风病人的子女是最见不得人的人。

随着麻风病人的子女逐渐长大,1986年政府在这里建立了大营盘小学。由于没有老师愿意来麻风村教书,大营盘小学一直是开开停停。1987年,王文福来到这个学校担任代课老师。王文福只有初中一年级文化,他的学生都是彝族孩子,听不懂汉语,王文福也听不懂彝语。第一节课,王文福是以唱歌开始的。

王文福:第一个歌就是《没有*就没有新中国》。但是我的声音也不准,那么唱起来大家都很高兴。我就把它写在黑板上,好像声音唱起来很准的,那么一唱起来大家都很认真的,好像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玩的老师,还很开心的。

当时王文福为了每月能有一份固定的收入来到学校代课,其实他对麻风病也是心存恐惧。听说胶布能预防,他特地去县城买了一块钱的胶布。

王文福:我在医院里买了一小块,当时那个胶布是要多少撕多少,是一块一块的。要多少你撕多少,哪里出血我就把它贴在哪里。

虽然麻风病早已能够治愈,但是父母得过麻风病所造成的悲剧一直延续到他们子女的身上,当时,大营盘小学的学生只能在村里念书,没有继续升学的希望,家长不得不让子女辍学、帮着家里种地,小学校里流失的学生很多,王老师想起了一个办法让孩子们重新回到学校。

王文福:一提着包回家,那么在高桥村的人和其他的人看到我在前面走后面就有人说,这是癞老师、麻风老师、教麻风娃、麻风孩子的。这样我听到后,就好像是在讲,你以后也会得麻风的。另外一个,以后还可能传染上我的孩子,是麻风。那么我的孩子,刚生下来只有一两岁,他们这样说,确实我真的是挺心痛的。所以我回家的时候,想着想着这样歧视我,觉得压力太大了,所以我有时候坐在家里还是会流泪,流出泪来。

王文福:我也挺爱打篮球的。那个时候在教办要了一个篮球,没有篮圈怎么办?我用一个钢丝做了一个,但是没有篮板。然后我把学生带到山上去,砍了两根木桩下来,做了两天,我自己做的篮球板。那么学生下课后,我和学生一起玩篮球。其他的学生在家里,比如在路上看着我们打篮球 ,唱歌,所以我也叫他们来打篮球。我就叫他们还是上课好,不要在外面去逛了。所以他们再一个一个,就一天来几个,结果他们统统都一起被吸引来了。

王文福全家六口人,上有年迈的老父亲,下有三个未成年的女儿,全家的所有经济来源就是他每月二十四块八毛六的代课费,这些钱实在不够支付孩子的学费、维持家庭的日常开销,这时一个远房亲戚要他出去打工,每月可以挣得700多元。王文福没有想到,他要外出打工的想法让学生和家长着急了。

王文福:学生家长很多人碰到我就问我,王老师你要到外面打工吗?我说想是出去打工。

(他们说)你不能走啊,你有啥子困难,你只要跟我们说,我们能够帮你就一定帮你。

就在这时,王文福的女儿被烫伤了,他暂且搁下外出打工的念头去医院照顾女儿。十几天后,当王文福回到家里,家中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深深地感动了。

王文福:我没有在家的时候,他们有些家长和学生都到我的地里去。他们帮我挖地,种苞谷。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苞谷种下去了。所以我觉得,如果我的孩子真的好了,我不来给他们上课,确实我真的对不起这么多的人。

就这样,王文福留了下来,留在了无人愿去的麻风村,这一留,就是十八年。十八年来,他先后教过400多名学生,现在,这些当年的学生依然还能记得王老师曾经教给他们的歌。

王文福:我想我在这里奉献了十八年的青春。我得到的是,看到一批一批学生长大。他自己把他自己的名字写得清,算得清账。我一直还是想,留在这个学校里面,因为在这里,我跟这里的家长和学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也不想离开他们。另外一个就是说,我的愿望,是不是政府和上级领导,能不能给我一个特殊的名额,代课转正式教师资格。

今年九月,王文福的女儿从师专毕业,也来到大营盘小学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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