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冬天到底来了没有,只不过,11月还没有结束。
秋天与冬天之间模糊的界线似乎也加剧了我模糊的意识,几乎每个清晨都是这样。所以我很难在早自习上静下心来认真地读一阵子书。要么与前排的同学狠劲地侃,要么自顾自地拿出歌词本干吼,或者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而这个早晨,我却静下了心,默默地看着灵的日记,并在老师走到跟前时索性出声来,这是灵第一次把他写的东西让我看。
他在看了我的日记并得知我多次将他以真名写进去后有些不满,便让我不要再提到他,实在不行就用灵来代替,他说他喜欢“灵”这个字,我问他为什么,他敷衍过去。我遵从了他的要求。
却就是那么一个小日记本,把我固定在座位上长达100多分钟的时间(已除去了上厕所和象征性地听几秒钟课的时间),期间我不止一次想到孙睿,那个《草样年华》、《活不明白》的作者,可是摆在我面前的确是灵写的日记,是他实实在在的笔迹,并且是一些实实在在发生他身上的事情。至此,我发现摆在我面前的文字中的灵却已不似和我一起去“坠”落的灵。他和我都是依恋文字的人,就像我们同时爱上了让我们心动的女孩却没有必要相互况争而只需融洽幸福地一直相处,这不是一种三角恋的关系。估计每个具有文字癖的人都有隐藏自己的特征,所以,我平常看到的灵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灵。
我和灵都是不讲卫生的家伙,半个月都不洗头,所以成为我们座位附近的人玩乐的对象,我不在乎,他似乎也不在介意,于是我们也互相摸对方的头,然后他笑着说,掉了一斤猪油。
我姓朱,猪油的掉落是在他摸了我的脑袋后,而猪油的生成则是在我和灵一起去上通宵网时。几个月前我开始玩《梦幻西游》。我记得在我刚开始玩的时候灵就说,朱你不要去啊,我却笑着拍着膛子说,没事,我是进得去出得来的的。可事实是几个月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没有出来的迹象,而我的角色都已经61级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起疾步走入网吧,然后我操作我可爱的偌海生,他控制他那个英武的孤独剑客W,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同一个虚假的世界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却也在同一个现实中扮演着相同的迷惘。
迷惘是灵的日记中出很机率很高的一个词汇,我也拿过来用了。他还说他在那天下午回到教室后流了泪,他说他用半年的时间换来了一身的东西,不是成熟,不是快乐,不是理性,而是落了一地的眼泪,我就也有了一种想流泪的感觉;他还说,只有他和海两个傻逼还在梦想着梦幻,我亦想哭,我是真的傻逼啊;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状态会使他明天夏天过去后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而我也开始再次的想;他说他在11月的冬天,走出梦幻,说到做到,我也开始发誓。
猛然一惊,真切地发现发誓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成了梦幻。像我和灵这样的人,发誓充其量不过是夸海口,我们早已变得麻木,就是因为网游,更深的是因为生活。西游的尽头是什么?西天,这样一个令人有些恐惧的字眼它不是代表功成名就而是代表未知必然的死亡,所以,我们对网游的沉迷就是慢慢地走身死亡却不自知,还以为那是希望的所在。
11月的冬天,走出梦幻,说到做到,灵如是说。
啊,又掉了一斤猪油,灵摸了我的头,如是说。
离12月只剩下6天了,我和灵如是说。